28
2020
08

杨春山散文《燃烧的木棉花》

在金沙江、怒江、澜沧江三江并流的地带,木棉花如一位淸逸的隐士,不时把它孤傲的身影投射在江畔的某个地带。金沙江在高山峡谷里穿行。湍急时,江水激荡岸石,雷霆万钧,滚泻奔腾,形成了虎跳峡等壮美的奇观;平缓时,江水波澜不惊,莹碧如玉,悠悠徐行,衍生了金江古渡等柔和的景致。在一疾一缓之间,具有神性和自由意味的金沙江,让滇西北高原具有了重叠的层次和流动的质感。

一条江的奔流,会让江岸承受无处不在的冲击,而一条江的静滞,会让江畔拥有云蒸霞蔚的江花。在金沙江沿线绽放的木棉花,聚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。挺立在江岸边的木棉花树,不离不弃地依偎着金沙江,用自己的身影,点缀着江水的寂寞。有了木棉花的点缀,金沙江就拥有了明媚的色彩与春光。木棉花树的俊逸挺拔和金沙江的激情交织碰撞,滇西北高原停驻在人们的视野里。

春会让木棉花隐忍了一年的生机在瞬间绽放,满树的鲜红与艳丽成就了木棉花,成就了它英雄花的称谓。一树木棉花,就是一树春天里绽放的火红与希望。有了木棉花娇艳的容颜,滇西北高原就有了亮丽的底色;有了木棉花的陪伴,一路奔行的金沙江就不再感到疲惫。在金沙江的穿行路线图里,始终有木棉花若隐若现的身影。

除了金沙江边的干热河谷地带,在滇西北的一个个村庄,木棉花树依然有着挺拔不凡的气度。在乡村,一只只在花朵旁驻足的小鸟,一只只在硕大花瓣里穿行的蜜蜂,会让木棉花变得更加生动和温情。五星形的花瓣,紧紧簇拥着蕊的花瓣,让木棉花充满了凝聚的象征意味。选择了乡村的木棉花,把自己的根深深扎进红土地里,用俊俏而大气的容颜,和村庄两相厮守。那些硕大而肥厚的花朵,在喧闹了春光之后,便会被摘下、晒干,成为味蕾上的诱惑。

有了木棉花,乡村就拥有了另一副容颜。在木棉花树的绿荫下纳凉、聊天,或是做些手里的活计,是村人的最爱。爷爷在世时,曾守过生产队的窝棚多年,院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木棉花树。毎年春天木棉花如期绽放,他会把木棉花摘下,晒干后当作枕芯,或是用来做菜,让我们在儿时便享受到了来自木棉花的诱惑。这缕鲜香,至今让我回味,是我在外打拼的日子里不断的一缕乡愁。

没有了木棉花,滇西北的金沙江肯定会失去不少美。河湾里的一树木棉花,倒映在河水里,与天空的云彩互相唱和;江岸边的一树木棉花,把笑脸展示在崖畔上,与山林中的飞鸟和鸣;村庄里的一树木棉花,用它的静默付出,温暖农人的朴素生活。给予、奉献、朴实、隐忍,是木棉花的气度,也应该是乡村的气度。

木棉花始终在提醒着乡村,只有不断地弘扬美好,摒弃丑陋,才能获得踏实的幸福生活。木棉花的美,在目光所及之内,也在目光所及之外,当它的一树花朵开始凋零,褪去了原有的繁华,失去了原有的光泽,它作为美食的历程却才刚刚开始。我们的生命,也应该如木棉花一样,勇敢绽放。

蛰居小城二十多年的时光里,我会在夜晚不时地怀念木棉花。怀念木棉花,其实也是在怀念曾经拥有的乡村生活与气度。那在味蕾上逐渐洇开的淡淡乡愁,那散发出木棉花瓣清香的睡梦,陪伴着我在人生的路途上不断跋涉、前行。

被木棉花染红的春天是幸福的,有了木棉花的滇西北是幸福的。我们在外行走时略显踉跄的脚步,和故乡的明媚春光里的木棉花相遇之后,开始变得坚实,如同我们凝望故乡时的深情目光。

(来源:阅童军国际总会/作者:杨春山)

责任编辑:文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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