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方似乎总是使人向往的。
其实有美的远方,有丑的远方。
越远越朦胧,越朦胧越神秘。那神秘常使人们幻想:远方的平房变成宫殿,远方的小溪变成大江,远方的雪原变成绿土,远方的强悍变成温驯。一些最坏的形容词,也可能被加在我们不了解的远方。
山是纵的远方,有限的高峻是无限的诱惑,长年的沉默是不变的磁力,总是使人自动地往它那里去。登上高山又有高山,登不完的高山,登不完的向往。跛脚的拜伦以眺望写出对山的感情。对一个爱纵的远方的人来说,只能做山下的青草,而不能做山上的云,也是悲哀的。
东方!中国!曾是西洋人心中的远方,想像中的天堂,招引着多少西洋人金碧辉煌的梦想。虽然它不是天堂,但一个研究中国历史的意大利青年仍兴奋地向我说:“我终于来到了这里,来到了从小就向往的东方!”
一个最真最善最美的远方一直使人向往,那就是天堂。对天堂的向往长久地影响着西方人的生活,他们渴望通过上帝启示的窄门走进那远方。地狱也是最远的远方,关于它的传说令人恐惧。有人因向往天堂而做好事,有人因怕进地狱而做好事。远方,常在冥冥中驱策着人们!
血液里似乎遗传着流浪的鲜红,几乎每个人都有远行的冲动。远方的漫游,虽然掺着乡愁,却一直在拓展着人们的胸怀,成熟着人们的思想。司马迁曾漫游远方,为他的《史记》积淀了底蕴。古希腊的两位史学家希罗多德与修西底德斯曾漫游远方,从而写出了那么有气魄的历史!年轻时远游埃及,看到了与雅典不同的另一形态的文化,使柏拉图开拓了视野,而影响到他《理想国》的写作。人间到处可以找到异乡人,远方的憧憬把他们带到异乡,甚至异乡使他们事业成功。300多年前,英国有个年轻人离开了故乡来到他的远方伦敦,给了我们不朽的礼物——莎士比亚的戏剧。
远方也许像非洲的莽林,布满死亡,也充满生机。远方也许是荒漠,但乐园是开拓了的荒漠。幻想可以点缀生命,但不是人生。曾看过赛克爵士写的《探险史》,那是人类从古到今,用行动去抵达远方的奋斗的记录。如果只是向往,远方依旧是远方,向往永不能成为历史。很久很久以前,有个天文家总是全神观望天空,有一次不小心跌到井里去了。他呼救后邻人跑来,知道了他落井的原因后,就跟他说:“你怎么只注意天上的东西而不注意地上的呢?”伊索的这一则寓言,真的是要告诉我们些什么的。
无论我们到哪里,天空总在上面。远天的星辰以常年的静默逗人遐想。我们发现一颗星,却另有一颗星。如果人生是无涯的山脉,那么活着就是一连串对远方的向往与朝圣。我们到了一个远方,却又有另一个远方在呼唤。无穷的远方,有限的生命,多少英雄要以有限的生命去征服无穷的远方,但远方依旧微笑,而英雄却一个个倒下,即便如此,也只管去走自己这段路,英雄的身后自会有新的英雄。
总是有许多人愿舍弃眼前的幸福到远方去,就让他们去吧!不必用佳肴把志在高空的鸟桎梏在笼子里,不管笼子多大,笼子不是天空。
或美或丑,对你,远方仍是温柔而有力的挑战,你去吗?
(来源:阅童军国际总会/作者:许达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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