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,母亲
你苍白的指尖理着我的双鬓
我禁不住像儿时一样
紧紧拉住你的衣襟
三年前,也是冬天。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来到我家门前。她头发蓬乱,脸色苍黄,穿着一件空荡荡的破旧花棉袄,和一条褪色的灰布裤子,手中提着一个白布口袋。她轻轻推开我家虚掩的大门,缩缩瑟瑟地探进头来。我正站在窗口。
“太太,我不是叫花子,我只是要点米,我的孩子饿得直哭!”她没等我回答,就自我介绍下去:“我也是大学毕业的。哪,你看。”她抖着手由内衣口袋中掏出身份证来,“这上面都写着的,这是我以前的照片!”由于好奇,我接过她的身份证。那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的照片:光亮细碎的发鬈,整整齐齐地贴在头上,淡淡的双眉,弯在那一双满足的眼睛之上,衣襟上还盘着一个蝴蝶花扣。
每个女孩儿都穿过自己最满意的衣裙。然而,如今我已记不起那些曾令我最满意的衣裳,是何款式?是啥颜色?
唯一给我温馨记忆的衣裳,是父亲为我添置的几件新衣。
第一次穿上父亲买布做的新衣,并非父亲特意为我而买。60年代,我家与众多家庭一样,每件新衣都要从老大穿起,我这位家中的次女,自然难存穿新的奢望。可是,那次,爱挑剔的大姐却给我一个机会,她相不中父亲为她买来的绿阁花布。于是,母亲做主,为我缝制了一条新棉裤。
很想靠近一条河流。
不论深浅,不论急缓,只要不曾断流,便依然有一种活力,依然有一种生命的心动。
聆听一条河流从我的眼前,或者只是在我的梦里流过,象情人的脚步经过我的窗户,象儿时的童谣在耳际飘起,有些远但却清晰如画。